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掠过窗棂时，我正趴在飘窗上呵气画圈。玻璃上的白雾渐渐晕染成模糊的圆，像极了去年冬天和表姐堆的那个胖乎乎的雪人。突然，楼下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，我探出头看见表姐裹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朝我挥手，她身后还跟着穿着红色连帽衫的小表弟。

"快下来！"表姐把冻得通红的手塞进我袖子里，"你看，今年的初雪比去年厚实多了。"果然，院里的雪已经没过了脚踝，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。我们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花园跑，表弟的棉鞋在雪地上踩出深深浅浅的梅花印，像极了去年雪人身上歪歪扭扭的装饰图案。

表姐从工具箱里翻出两把木铲，表弟则抱着装满彩色石子的铁皮桶。我蹲在雪地里捧起一把雪，指尖立刻染上了晶莹的霜花。表姐教我们用木铲挖出雪人的基底，她示范着如何让雪球在掌心慢慢滚圆："要像揉面团那样均匀用力，否则雪球会变得歪歪扭扭。"我们三个轮流捧着雪球，看着它从拳头大小渐渐长成西瓜模样，表弟的棉帽被雪球砸中时，逗得我们笑作一团。

当第一个雪人成型时，表姐从储物柜里翻出去年用剩的胡萝卜和纽扣。表弟突然指着雪人鼻子喊："这里有个小洞！"原来他刚才推雪人时撞了个凹坑。我们三个蹲在雪地里研究修补方案，最后用雪铲铲出一个小土坡，把雪人扶正。表姐把胡萝卜插上雪人的鼻子，我负责用红色纽扣当嘴巴，表弟则用彩色石子拼出歪歪扭扭的"2024"字样。

暮色四合时，我们给雪人戴上了用旧围巾改制的围脖。表姐从冰箱里取出冻苹果，切成四瓣塞进雪人手里。月光洒在雪人身上，那些彩色石子折射出细碎的光，仿佛给雪人戴上了星星项链。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，这个雪人陪我们打雪仗、唱儿歌，直到春天来临时融化成溪流。表弟突然说："明年我们给它做个更大的帽子好不好？"

回程路上，表姐的羽绒服沾满了雪粒，在路灯下像撒了层糖霜。我低头看着脚边歪歪扭扭的"雪人脚印"，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比往年更温暖。或许每个孩子心里都住着一个雪人，在记忆的雪地里永远保持纯真模样。当春风再次吹散残雪时，我们又会带着新的期待，在初雪降临的季节重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