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外的梧桐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飘落,我望着书桌上那盏旧台灯,暖黄的光晕里似乎还晃动着母亲的手影。那些被时光浸润的片段,像藏在岁月褶皱里的珍珠,每当夜深人静时,便随着台灯的微光轻轻闪烁。
记得七岁那年学骑自行车,我总在车头歪歪扭扭地摇晃。母亲脱下棉袄裹住我的膝盖,在晨雾未散的街道上扶着后座陪练。她的手心贴着我的后背,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传来,让我在颠簸中始终能感受到稳稳的依靠。直到某个清晨,我独自骑过结满霜花的树影,母亲站在巷口挥手,发梢沾着细碎的雪花,那抹身影成了我最初的勇气勋章。
初二那年月考失利,我把自己锁在房间三天。母亲没有敲门,只是在门外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,面汤上飘着翠绿的葱花。第四天清晨,我在书桌抽屉里发现一张泛黄的纸条:"你看窗外的爬山虎,被暴雨压弯了腰,可它总能重新攀上墙头。"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,却让我想起生物课上老师说过:植物受伤时会分泌促进细胞再生的生长素。那天起,我开始用母亲教的方法给绿萝修枝,在观察新芽萌发时重拾对学习的信心。
高三的寒冬格外漫长,流感在教室里蔓延。我发高烧时,母亲用酒精棉球一遍遍擦拭我的掌心,退烧贴在她指尖被体温焐热。深夜我迷迷糊糊看见她伏在案头改作业,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棵永远为我遮风挡雨的树。高考前夜,她悄悄在我枕边放了一罐枇杷膏,玻璃罐上贴着便签:"喉咙痛就含一颗,记得要像吃糖一样甜。"那个瞬间我突然明白,原来母爱是包裹着药香的糖。
此刻站在大学图书馆的落地窗前,望着远处母亲常送我上学的那条梧桐大道,忽然发现她鬓角的白发比照片多了几根。但当我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,扉页上她手写的"成长是破茧成蝶的过程"依然清晰如初。那些被她温暖过的时光碎片,正在我生命里熔铸成永不褪色的底色。
合上笔记本时,暮色已漫过窗棂。我轻轻摩挲着扉页上凹凸的指纹,终于懂得:成长路上最珍贵的礼物,不是避风港,而是有人愿意做你跌倒时最先伸来的手,在你迷茫时化作指引方向的星,在你飞翔时永远做你身后的风。这份陪伴或许平凡如晨昏定省的粥,却在我生命里酿成了最醇厚的光。